【巍澜】听他说 第十七章（抑郁症澜设定）HE
※中长篇/心理症状都是我搜百度的/OOC都是我都是我
第十七章：
“校长，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。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沈巍。”校长紧皱着眉头，“我记得我曾经拒绝过你的一次辞职申请。”
“是的。”沈巍抿抿嘴，点头。
“你这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！”
“……”沈巍舔了舔嘴唇，“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你带的班，有考研的学生吧。”校长捏捏鼻梁，“那些学生，你空了他们一年。回来之后说要继续带他们，之后便一直断断续续的请假。”
沈巍的头埋的更低了。
“你要求带那些学生的时候，我问过你想好了吗。”
“你说想好了。”校长看着沈巍，“我才将那些学生们交给你。”
“可你现在！三番五次的说要辞职！”校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，“你简直是在胡闹！”
“……我真的很抱歉。”沈巍咬咬嘴唇，“但是我现在真的必须要辞职。”沈巍闭上眼睛。
“请给我个理由。”校长看起来有些累，他闭上眼睛靠在靠椅上。
“我亏欠了一个人。”沈巍闭着眼睛，“我使他痛苦，我让他伤心。”
“我身为教师，这些学生都是我的责任。”沈巍说，“可是他是我最大的责任，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能相比的。他不能没有我，我更不能没有他。”
“我自私了，对不起校长。”沈巍抬起头，眼眶泛着红。
“他不能没有我。”沈巍站起来，将桌子上的辞职信再往前推了推。
“他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不管您同不同意我的辞职，我都要辞职。我很抱歉。”沈巍说，给校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，抬起身子，转身离去。
打开门，沈巍听到身后传来声音：“以后还想继续回来教书，我不会再同意了。”
“是。”沈巍应道。
“有了爱人，就好好对人家。你走吧，这个月工资学校可是不会打你卡上的。”
沈巍笑了笑：“谢谢校长。”
走出校长办公室，沈巍长舒一口气，自己心下紧张的其中一件事终于了了。“我爱他，轰轰烈烈最……”手机铃声响起，沈巍见到来电是赵云澜，脸上马上咧开了一个笑容：“喂？醒了？”
电话那边传来慌乱的喘气声，沈巍面色马上变了：“云澜？”
“沈、沈巍……你在哪里……”电话里传来赵云澜的哭腔，沈巍紧皱着眉头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，现在是七点半。
“我在学校，怎么了？”沈巍脚上加快速度，“我马上回来。”
“你快点回来……”赵云澜的声音颤抖着，“你快点。”
“好，我马上回来，在家乖乖等我，好吗？”沈巍从包里掏出车钥匙，“家里东西都别乱碰，远离厨房，听见没？”
“好。”
挂断了电话，沈巍的眉头紧皱在一起。昨天晚上赵云澜四点又醒过来一次，自己就一直陪着他，赵云澜直到六点半才又睡着，原本以为赵云澜会多睡一会儿，自己开车来学校，回家时间刚好能碰上赵云澜起床，结果没想到赵云澜现在就醒了。
“沈老师好。”
路上碰到了两个面熟的女学生，沈巍点点头，如果自己不辞职的话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她们班的课了。
心中叹口气，沈巍再次加快脚步去往停车的地方。
“沈老师往那边走干什么？待会儿不是要上我们班的课吗？”
“不知道……拿东西？”
上了车，发动车子，沈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路上也是急忙慌乱，差点闯了两个红灯。
“赵云澜！”沈巍打开家门，一脚跨了进去，环顾四周，发现没人。连忙掏出另一把钥匙，转过身走到赵云澜家的面前，打开了赵云澜家的门。
门刚打开，赵云澜就扑了过来，紧紧地抱住沈巍。
眨巴眨巴眼睛，沈巍有些没反应过来，将包就扔在鞋柜上，回抱住了赵云澜：“怎么了？乖，没事儿。”他拍着赵云澜的背，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。
眼睛往地上一瞥，碎碗、碎盘子、碎玻璃撒了一地。沈巍心一下子就紧了，生怕赵云澜有没有伤着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赵云澜的声音有些鼻音。
“我回来了，乖，去坐着说。”沈巍反手关了门，拍拍赵云澜的后背。
带着赵云澜绕开了碎渣片，坐在床上，沈巍摸摸赵云澜的露出来的手、脚，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沈巍突然皱起眉头，他看到赵云澜瑟缩了一下。摊开手掌，手中一片鲜红，沈巍眼眶红了起来：“赵云澜，我告诉过你不要再自残了，你怎么就是不听……”沈巍看起来要哭了，“伤口呢？让我看看？”沈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，他有些不敢碰赵云澜。
赵云澜的嘴微微张开，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又闭上了嘴。乖乖稍微转过一点身，露出了手臂后面的伤口。
“你稍微听一下我的话，好吗？就稍微……”伤口不大，但是多，整个大手臂一侧基本没有一块好地方，沈巍看到每个伤口里面都卡着好几块碎瓷片渣子，心中难受的不行。
“我……”赵云澜看起来有些委屈。
沈巍抬头，看着他。
“我没、没想……”赵云澜抿了一下嘴，似乎有些不敢说。
“我摔倒了，我没……”他有些往后躲，沈巍一下子就心中明了。
“你没想自残，是不是？”沈巍拉住赵云澜的小手臂。
“是，我……”赵云澜看着沈巍，一颗眼泪从眼角滴下来，“对不起，我真、真的没想……我……”
沈巍一把搂过赵云澜，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乖，我错怪你了，没事儿，别哭。”沈巍感受到赵云澜的身体有些颤抖，抱得更紧了，“都怪我，我没弄清楚事情就说你，对不起，都怪我。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赵云澜的声音也是颤抖的。
“抱歉。”沈巍亲了一口赵云澜的脸颊，“我不该错怪你的，都怪我。”
“你能原谅我吗？”沈巍看着赵云澜的眼睛。
“好……”赵云澜舔了舔嘴唇。
沈巍这才放下心来，他用没沾上血的手摸摸赵云澜的脸：“发生什么了？你告诉我？”
“我做了个梦。”赵云澜看起来有些不敢看沈巍的样子。
赵云澜如此一提，沈巍基本明白个七七八八了。
“什么梦？跟我说说？”沈巍笑着，丝毫不给赵云澜一丝压力。
“我不太想说。”赵云澜舔舔嘴唇。
微微愣了愣，沈巍摸上赵云澜的脸颊，笑道：“没事儿，那就不说。”
赵云澜一把拉过沈巍，紧紧的抱住他，就算扯到了了伤口也没在意：“你不准离开我的。”
“你说不准我离开，我就不离开，都听你的。”沈巍笑道。
“我太害怕了。”赵云澜闷闷的说道。
沈巍继续拍着赵云澜的后背：“都过去了，没什么好怕的。没事儿，一切都没事儿了。”
“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，你再说，好吗？”沈巍松开赵云澜，“一地的碎玻璃太危险了，我怕再伤着你，我先把碎片扫起来，好吗？”
见赵云澜点点头，沈巍露出笑容。
看沈巍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着，赵云澜见着沈巍忙碌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。
双手绞着被子，赵云澜似乎在犹豫什么。
“我那个梦……”
沈巍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他转过身看着赵云澜，见赵云澜看着被子，也看不到表情。
“我做过无数次了。”赵云澜说，”这个梦。“
“太真实了，在梦里的所见、所闻，所感受到的疼痛……真的就和真的一样。”听到“疼痛”两字，沈巍的眼睛眯了眯。
“你想听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吗？”赵云澜抬起头，看向沈巍。
“你想说，我就听。”沈巍放下扫帚，走到赵云澜身边坐下。
赵云澜摇摇头：“你想听，我才说。”
沈巍愣了愣，随机笑道：“我想听。”
……
“又是这里……”赵云澜睁开眼睛，他对眼前的世界有些恐惧。
“求求你……不要再来了……”赵云澜从地上爬起来。
穿过熟悉的石壁路，赵云澜摸着壁墙，走到出口停下，扒着石壁往外面探出脑袋看了看。
什么都没有。
有些疑惑，赵云澜探出身子往前走了走。
“唔——”一下子被某种吸力吸到前面，赵云澜还没反应过来，脖子已经被卡住了。“看看……谁来了？”赵云澜微微睁开眼睛，看到了满头银发的人。
“夜……尊……”赵云澜掐着夜尊的手，试图让他松力，“咳……你放开……”赵云澜被憋得满脸通红。“沈巍……”他看到了被锁链困住的沈巍。
沈巍满身鲜血，脑袋垂着，看起来已经没有意识了。
“好一对苦命鸳鸯。”夜尊笑道，手上再次施加了些许力道，“我可最喜欢这些人间悲情了……多美味呐。”夜尊转过头看向已经没有意识的沈巍。
“给我醒过来！”夜尊右手凝聚了一团能量，直直的打上了沈巍的身体。
“咳——”沈巍咳出一口血，艰难地睁开眼睛。
“赵云澜……”沈巍的眼睛亮了亮，“夜尊……你别动他……！”
“我不动他？哈哈哈哈——”夜尊大笑出声，“沈巍呐沈巍，你看看你们现在的处境，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吗？”夜尊的表情说的上是狰狞了。
“万年前，你丢下了我。”夜尊红着眼睛，“现在，我让你感受一下……我当时……”他幻化出一根冰刃：“是何种心情——”
冰刃没入身体，赵云澜瞪大了眼睛。
“这冰刃……一寸一寸的没入身体……”夜尊还将冰刃缓缓地往赵云澜的身体里推。
“疼吗？赵处长。”
“咳——”赵云澜咳出一口血，眼神开始有些涣散。
“赵云澜！赵云澜！！”
赵云澜被扔在地上，他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，微微张口，想要叫沈巍的名字，却只能吐出几口血，眼帘终于撑不住地缓缓闭上。
最后一眼，是沈巍也被冰刃贯穿心口的模样。
再次睁开眼睛，心口的疼痛似乎还未散去。赵云澜撑着墙壁站起来：“怎么又是这里……沈巍……沈巍——！”赵云澜踉踉跄跄地走出去，果然看到了沈巍被栓在铁链上。
“沈巍！醒醒！喂！”赵云澜拍着沈巍的脸颊，“沈巍！”
缓缓睁开眼睛，“赵云澜……？”
看清了眼前的人，沈巍脸上从疑惑变成了惊讶：“你来这儿干什么！这儿危险，你快回去！”
“不要。”赵云澜摇着头，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沈巍的共工长刀，一下一下的狠狠地往铁链砍去。
“你快回去！”
“快走！”
“赵云澜！”
赵云澜就像是听不见似的，一下又一下的砍着这根本砍不断的铁链。
“可真是有趣。”身后传来夜尊的声音。
“夜……咳——”赵云澜刚转过身，就被一团能量击中腹部，他连连后退，紧靠着沈巍。
“赵云澜！你走啊！”沈巍落下眼泪，满眼血丝，“夜尊，你要杀要剐，冲我来！他只是个人类！你别伤他！”
“只是个人类？”夜尊好笑道，“好歹，也是个镇魂令主……”手上的攻击不间断，一个又一个的能量球打在赵云澜身上。
“赵云澜！你躲开！赵云澜！！”沈巍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你躲开啊！！”
“咳——”赵云澜咳出好几大口血，“我、我不躲……咳——”
“可真是见者落泪啊。”夜尊做出一副被感动到的样子。
“咳——”赵云澜反手摸上了沈巍的脸，“我躲开……不就伤着你了么……”他故意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。
突然，空中的能量团全都变幻成了冰刃的样子，赵云澜眼瞳缩了缩，直直的往前跨了一步，用身体迎上了所有的冰刃。
“咳——”眼前阵阵发黑，赵云澜瘫软的倒在地上。
“赵云澜——！”
最后一眼……赵云澜笑笑，最后一眼，没见着沈巍，听着声音也知足了。
身体仿佛被千万匹战马踩过似的，赵云澜感受到自己身上无比的疼痛。摸摸肚腹，没有摸到冰刃，但赵云澜摸却摸到了无数的伤口。
“沈巍……”赵云澜无力地叫道，“沈巍……”他想要撑起身体，但身上却疼得无法动弹，连挪动一下身子就觉得是在滚钉床。
自己现在还在地星，赵云澜意识到，自己周围一片漆黑，但就只有自己所处的一小片地有一束光打下来。
“呜……”
“夜尊……？”赵云澜努力侧过脑袋，看到了没有袋面罩的夜尊，瑟缩在自己不远处，他的那一片地也有一束白光打了下来。
“夜……沈巍？”赵云澜微微抬头，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袍的沈巍。
“别怕。”沈巍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。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赵云澜看着沈巍一步、一步地走到夜尊面前，蹲下，拉住他的手。
“沈巍……”赵云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，“沈巍……”
沈巍似乎听到了赵云澜的叫声，他微微抬头，看了一下赵云澜，然后就像是没看到过似的又低下头，拉起了夜尊。
“沈巍……”
“沈巍——”
赵云澜哭喊道。
你说过夜尊大战后我们就回家……赵云澜的眼泪混着鲜血流在地上。
“沈巍——！”
沈巍牵着夜尊的手，一步一步走上台阶，大门近在咫尺，赵云澜知道，沈巍进了大门，就和自己再无关系了。
登上了最后一层台阶，沈巍听到赵云澜的哭喊声，停下脚步。
转过头，沈巍笑了一下：“再见。”
不要……赵云澜瞪大着眼睛。
一黑一白并肩进入了大门，待两人不见身影后，大门缓缓关上……
沈巍带走了夜尊，顺连带走了赵云澜身上的唯一的光亮。
赵云澜狠狠的闭上双眼，眼泪、鲜血相互交混着滴在地上。
最后一眼，赵云澜眼前一片黑暗。
……
“……”沈巍听着赵云澜说完了他的梦境，看到赵云澜捏着的被单已被眼泪打湿。
“你说你回带我回去……”赵云澜的身体还在颤抖着，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——”沈巍握住赵云澜的双手，“这是梦。”
“这都是假的。”沈巍紧皱着眉头盯着赵云澜，“这都是现实世界从未发生过的事。”沈巍感觉到赵云澜的眼泪滴在自己的手上。
“我永远都会陪着你。”沈巍说，“你是我最重要的人，我的生命可以没有任何人，但是必须要有你，赵云澜。”沈巍像是在说某种誓言似的，“夜尊已经死了，他已经不在这三界内外了。”
“我只有你，云澜。”
赵云澜抬起头，他看着沈巍的眼睛。
沈巍左眼滴下一滴眼泪，他我这赵云澜的手，一字一句说：“我永远爱你，永远忠诚于你。”
“不论贫困、疾病。困苦。”
“都不离不弃，都一生相随。”
“直到生命尽头。”
赵云澜听着沈巍说完，抿了抿嘴，然后紧紧地抱住沈巍：“就算是生命尽头你也不能离开我。你做了鬼都要在我身边。”
沈巍笑了笑，回抱住赵云澜：“好。”
脑袋埋在沈巍的肩膀：“我们可说好了的。”
“好。”摸着赵云澜的后脑勺，沈巍温柔笑道。
此刻八点半，清晨最美好的阳光照射进来，映在两人身上，无比温暖。
“校长，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。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沈巍。”校长紧皱着眉头，“我记得我曾经拒绝过你的一次辞职申请。”
“是的。”沈巍抿抿嘴，点头。
“你这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！”
“……”沈巍舔了舔嘴唇，“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你带的班，有考研的学生吧。”校长捏捏鼻梁，“那些学生，你空了他们一年。回来之后说要继续带他们，之后便一直断断续续的请假。”
沈巍的头埋的更低了。
“你要求带那些学生的时候，我问过你想好了吗。”
“你说想好了。”校长看着沈巍，“我才将那些学生们交给你。”
“可你现在！三番五次的说要辞职！”校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，“你简直是在胡闹！”
“……我真的很抱歉。”沈巍咬咬嘴唇，“但是我现在真的必须要辞职。”沈巍闭上眼睛。
“请给我个理由。”校长看起来有些累，他闭上眼睛靠在靠椅上。
“我亏欠了一个人。”沈巍闭着眼睛，“我使他痛苦，我让他伤心。”
“我身为教师，这些学生都是我的责任。”沈巍说，“可是他是我最大的责任，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能相比的。他不能没有我，我更不能没有他。”
“我自私了，对不起校长。”沈巍抬起头，眼眶泛着红。
“他不能没有我。”沈巍站起来，将桌子上的辞职信再往前推了推。
“他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不管您同不同意我的辞职，我都要辞职。我很抱歉。”沈巍说，给校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，抬起身子，转身离去。
打开门，沈巍听到身后传来声音：“以后还想继续回来教书，我不会再同意了。”
“是。”沈巍应道。
“有了爱人，就好好对人家。你走吧，这个月工资学校可是不会打你卡上的。”
沈巍笑了笑：“谢谢校长。”
走出校长办公室，沈巍长舒一口气，自己心下紧张的其中一件事终于了了。“我爱他，轰轰烈烈最……”手机铃声响起，沈巍见到来电是赵云澜，脸上马上咧开了一个笑容：“喂？醒了？”
电话那边传来慌乱的喘气声，沈巍面色马上变了：“云澜？”
“沈、沈巍……你在哪里……”电话里传来赵云澜的哭腔，沈巍紧皱着眉头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，现在是七点半。
“我在学校，怎么了？”沈巍脚上加快速度，“我马上回来。”
“你快点回来……”赵云澜的声音颤抖着，“你快点。”
“好，我马上回来，在家乖乖等我，好吗？”沈巍从包里掏出车钥匙，“家里东西都别乱碰，远离厨房，听见没？”
“好。”
挂断了电话，沈巍的眉头紧皱在一起。昨天晚上赵云澜四点又醒过来一次，自己就一直陪着他，赵云澜直到六点半才又睡着，原本以为赵云澜会多睡一会儿，自己开车来学校，回家时间刚好能碰上赵云澜起床，结果没想到赵云澜现在就醒了。
“沈老师好。”
路上碰到了两个面熟的女学生，沈巍点点头，如果自己不辞职的话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她们班的课了。
心中叹口气，沈巍再次加快脚步去往停车的地方。
“沈老师往那边走干什么？待会儿不是要上我们班的课吗？”
“不知道……拿东西？”
上了车，发动车子，沈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路上也是急忙慌乱，差点闯了两个红灯。
“赵云澜！”沈巍打开家门，一脚跨了进去，环顾四周，发现没人。连忙掏出另一把钥匙，转过身走到赵云澜家的面前，打开了赵云澜家的门。
门刚打开，赵云澜就扑了过来，紧紧地抱住沈巍。
眨巴眨巴眼睛，沈巍有些没反应过来，将包就扔在鞋柜上，回抱住了赵云澜：“怎么了？乖，没事儿。”他拍着赵云澜的背，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。
眼睛往地上一瞥，碎碗、碎盘子、碎玻璃撒了一地。沈巍心一下子就紧了，生怕赵云澜有没有伤着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赵云澜的声音有些鼻音。
“我回来了，乖，去坐着说。”沈巍反手关了门，拍拍赵云澜的后背。
带着赵云澜绕开了碎渣片，坐在床上，沈巍摸摸赵云澜的露出来的手、脚，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沈巍突然皱起眉头，他看到赵云澜瑟缩了一下。摊开手掌，手中一片鲜红，沈巍眼眶红了起来：“赵云澜，我告诉过你不要再自残了，你怎么就是不听……”沈巍看起来要哭了，“伤口呢？让我看看？”沈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，他有些不敢碰赵云澜。
赵云澜的嘴微微张开，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又闭上了嘴。乖乖稍微转过一点身，露出了手臂后面的伤口。
“你稍微听一下我的话，好吗？就稍微……”伤口不大，但是多，整个大手臂一侧基本没有一块好地方，沈巍看到每个伤口里面都卡着好几块碎瓷片渣子，心中难受的不行。
“我……”赵云澜看起来有些委屈。
沈巍抬头，看着他。
“我没、没想……”赵云澜抿了一下嘴，似乎有些不敢说。
“我摔倒了，我没……”他有些往后躲，沈巍一下子就心中明了。
“你没想自残，是不是？”沈巍拉住赵云澜的小手臂。
“是，我……”赵云澜看着沈巍，一颗眼泪从眼角滴下来，“对不起，我真、真的没想……我……”
沈巍一把搂过赵云澜，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乖，我错怪你了，没事儿，别哭。”沈巍感受到赵云澜的身体有些颤抖，抱得更紧了，“都怪我，我没弄清楚事情就说你，对不起，都怪我。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赵云澜的声音也是颤抖的。
“抱歉。”沈巍亲了一口赵云澜的脸颊，“我不该错怪你的，都怪我。”
“你能原谅我吗？”沈巍看着赵云澜的眼睛。
“好……”赵云澜舔了舔嘴唇。
沈巍这才放下心来，他用没沾上血的手摸摸赵云澜的脸：“发生什么了？你告诉我？”
“我做了个梦。”赵云澜看起来有些不敢看沈巍的样子。
赵云澜如此一提，沈巍基本明白个七七八八了。
“什么梦？跟我说说？”沈巍笑着，丝毫不给赵云澜一丝压力。
“我不太想说。”赵云澜舔舔嘴唇。
微微愣了愣，沈巍摸上赵云澜的脸颊，笑道：“没事儿，那就不说。”
赵云澜一把拉过沈巍，紧紧的抱住他，就算扯到了了伤口也没在意：“你不准离开我的。”
“你说不准我离开，我就不离开，都听你的。”沈巍笑道。
“我太害怕了。”赵云澜闷闷的说道。
沈巍继续拍着赵云澜的后背：“都过去了，没什么好怕的。没事儿，一切都没事儿了。”
“一地的碎玻璃太危险了，我怕再伤着你，我先把碎片扫起来，好吗？”沈巍松开赵云澜，“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，你再跟我说。”
见赵云澜点点头，沈巍露出笑容。
看沈巍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着，赵云澜见着沈巍忙碌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。
双手绞着被子，赵云澜似乎在犹豫什么。
“我那个梦……”
沈巍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他转过身看着赵云澜，见赵云澜看着被子，也看不到表情。
“我做过无数次了。”赵云澜说，”这个梦。“
“太真实了，在梦里的所见、所闻，所感受到的疼痛……真的就和真的一样。”听到“疼痛”两字，沈巍的眼睛眯了眯。
“你想听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吗？”赵云澜抬起头，看向沈巍。
“你想说，我就听。”沈巍放下扫帚，走到赵云澜身边坐下。
赵云澜摇摇头：“你想听，我才说。”
沈巍愣了愣，随即笑道：“我想听。”
……
“又是这里……”赵云澜睁开眼睛，他对眼前的世界有些恐惧。
“求求你……不要再来了……”赵云澜从地上爬起来。
穿过熟悉的石壁路，赵云澜摸着壁墙，走到出口停下，扒着石壁往外面探出脑袋看了看。
什么都没有。
有些疑惑，赵云澜探出身子往前走了走。
“唔——”一下子被某种吸力吸到前面，赵云澜还没反应过来，脖子已经被卡住了。“看看……谁来了？”赵云澜微微睁开眼睛，看到了满头银发的人。
“夜……尊……”赵云澜掐着夜尊的手，试图让他松力，“咳……你放开……”赵云澜被憋得满脸通红。“沈巍……”他看到了被锁链困住的沈巍。
沈巍满身鲜血，脑袋垂着，看起来已经没有意识了。
“好一对苦命鸳鸯。”夜尊笑道，手上再次施加了些许力道，“我可最喜欢这些人间悲情了……多美味呐。”夜尊转过头看向已经没有意识的沈巍。
“给我醒过来！”夜尊右手凝聚了一团能量，直直的打上了沈巍的身体。
“咳——”沈巍咳出一口血，艰难地睁开眼睛。
“赵云澜……”沈巍的眼睛亮了亮，“夜尊……你别动他……！”
“我不动他？哈哈哈哈——”夜尊大笑出声，“沈巍呐沈巍，你看看你们现在的处境，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吗？”夜尊的表情说的上是狰狞了。
“万年前，你丢下了我。”夜尊红着眼睛，“现在，我让你感受一下……我当时……”他幻化出一根冰刃：“是何种心情——”
冰刃没入身体，赵云澜瞪大了眼睛。
“这冰刃……一寸一寸的没入身体……”夜尊还将冰刃缓缓地往赵云澜的身体里推。
“疼吗？赵处长。”
“咳——”赵云澜咳出一口血，眼神开始有些涣散。
“赵云澜！赵云澜！！”
赵云澜被扔在地上，他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，微微张口，想要叫沈巍的名字，却只能吐出几口血，眼帘终于撑不住地缓缓闭上。
最后一眼，是沈巍也被冰刃贯穿心口的模样。
再次睁开眼睛，心口的疼痛似乎还未散去。赵云澜撑着墙壁站起来：“怎么又是这里……沈巍……沈巍——！”赵云澜踉踉跄跄地走出去，果然看到了沈巍被栓在铁链上。
“沈巍！醒醒！喂！”赵云澜拍着沈巍的脸颊，“沈巍！”
缓缓睁开眼睛，“赵云澜……？”
看清了眼前的人，沈巍脸上从疑惑变成了惊讶：“你来这儿干什么！这儿危险，你快回去！”
“不要。”赵云澜摇着头，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沈巍的共工长刀，一下一下的狠狠地往铁链砍去。
“你快回去！”
“快走！”
“赵云澜！”
赵云澜就像是听不见似的，一下又一下的砍着这根本砍不断的铁链。
“可真是有趣。”身后传来夜尊的声音。
“夜……咳——”赵云澜刚转过身，就被一团能量击中腹部，他连连后退，紧靠着沈巍。
“赵云澜！你走啊！”沈巍落下眼泪，满眼血丝，“夜尊，你要杀要剐，冲我来！他只是个人类！你别伤他！”
“只是个人类？”夜尊好笑道，“好歹，也是个镇魂令主……”手上的攻击不间断，一个又一个的能量球打在赵云澜身上。
“赵云澜！你躲开！赵云澜！！”沈巍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你躲开啊！！”
“咳——”赵云澜咳出好几大口血，“我、我不躲……咳——”
“可真是见者落泪啊。”夜尊做出一副被感动到的样子。
“咳——”赵云澜反手摸上了沈巍的脸，“我躲开……不就伤着你了么……”他故意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。
突然，空中的能量团全都变幻成了冰刃的样子，赵云澜眼瞳缩了缩，直直的往前跨了一步，用身体迎上了所有的冰刃。
“咳——”眼前阵阵发黑，赵云澜瘫软的倒在地上。
“赵云澜——！”
最后一眼……赵云澜笑笑，最后一眼，没见着沈巍，听着声音也知足了。
身体仿佛被千万匹战马踩过似的，赵云澜感受到自己身上无比的疼痛。摸摸肚腹，没有摸到冰刃，但赵云澜摸却摸到了无数的伤口。
“沈巍……”赵云澜无力地叫道，“沈巍……”他想要撑起身体，但身上却疼得无法动弹，连挪动一下身子就觉得是在滚钉床。
自己现在还在地星，赵云澜意识到，自己周围一片漆黑，但就只有自己所处的一小片地有一束光打下来。
“呜……”
“夜尊……？”赵云澜努力侧过脑袋，看到了没有戴面罩的夜尊，瑟缩在自己不远处，他的那一片地也有一束白光打了下来。
“夜……沈巍？”赵云澜微微抬头，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袍的沈巍。
“别怕。”沈巍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。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赵云澜看着沈巍一步、一步地走到夜尊面前，蹲下，拉住他的手。
“沈巍……”赵云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，“沈巍……”
沈巍似乎听到了赵云澜的叫声，他微微抬头，看了一下赵云澜，然后就像是没看到过似的又低下头，拉起了夜尊。
“沈巍……”
“沈巍——”
赵云澜哭喊道。
你说过夜尊大战后我们就回家……赵云澜的眼泪混着鲜血滴在地上。
“沈巍——！”
沈巍牵着夜尊的手，一步一步走上台阶，大门近在咫尺，赵云澜知道，沈巍进了大门，就和自己再无关系了。
登上了最后一层台阶，沈巍听到赵云澜的哭喊声，停下脚步。
转过头，沈巍笑了一下：“再见。”
不要……赵云澜瞪大着眼睛。
一黑一白并肩进入了大门，待两人不见身影后，大门缓缓关上……
沈巍带走了夜尊，顺连带走了赵云澜身上的唯一的光亮。
赵云澜狠狠的闭上双眼，眼泪、鲜血相互交混着滴在地上。
最后一眼，赵云澜眼前一片黑暗。
……
“……”沈巍听着赵云澜说完了他的梦境，看到赵云澜捏着的被单已被眼泪打湿。
“你说你回带我回去……”赵云澜的身体还在颤抖着，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——”沈巍握住赵云澜的双手，“这是梦。”
“这都是假的。”沈巍紧皱着眉头盯着赵云澜，“这都是现实世界从未发生过的事。”沈巍感觉到赵云澜的眼泪滴在自己的手上。
“我永远都会陪着你。”沈巍说，“你是我最重要的人，我的生命可以没有任何人，但是必须要有你，赵云澜。”沈巍像是在说某种誓言似的，“夜尊已经死了，他已经不在这三界内外了。”
“我只有你，云澜。”
赵云澜抬起头，他看着沈巍的眼睛。
沈巍左眼滴下一滴眼泪，他握着赵云澜的手，一字一句说：
“我永远爱你，永远忠诚于你。”
“不论贫困、疾病。困苦。”
“都不离不弃，都一生相随。”
“直到生命尽头。”
赵云澜听着沈巍说完，抿了抿嘴，然后紧紧地抱住沈巍：“就算是生命到了尽头你也不能离开我。你做了鬼都要在我身边。”
沈巍笑了笑，回抱住赵云澜：“好。”
脑袋埋在沈巍的肩膀：“我们可说好了的。”
“好。”摸着赵云澜的后脑勺，沈巍温柔笑道。
此刻八点半，清晨最美好的阳光照射进来，映在两人身上，无比温暖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