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：古代架空AU/主人巍x暗卫澜/中长篇HE/无夜澜无兄弟骨科/OOC都是我
第十一章：
“唔……”赵云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。
这是哪儿？山洞？赵云澜撑起身子，沈巍呢？赵云澜一动作肚腹就疼得紧，他也不敢动作大了，一点一点的挪起来。
山洞不大，刚好可以围一小圈人，赵云澜看着已经熄灭了的火堆，心知这怕是已经过了一两晚了。沈巍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，赵云澜也不敢乱走，一是怕沈巍回来看不到自己担心，二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出去也是找死。
扶着山壁走在山洞口，赵云澜看到外边是参天大树，传来小鸟啼叫的声音，这个山洞看起来是在树林山间深处，一眼看不到树林的头在哪儿。
就这样坐在山洞口等沈巍回来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，半个时辰过去……就在赵云澜觉得自己又快要睡着的时候，耳朵一动，听到了有人踩着树叶往这边走过来的声音。
赵云澜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，眼睛往那边看去，不一会儿，就看到了熟悉的鞋子、熟悉的衣服：“主人？”
“赵云澜？”沈巍手中抱着干树枝，“什么时候醒的？”一天一夜，和自己一开始预想的时间差不多。
“刚醒。”赵云澜抬头看着沈巍。
沈巍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，心知赵云澜肯定是已经醒了一会儿了，那等的要睡着要睡着的表情一览无余。
赵云澜觉得沈巍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，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，只好自己扁扁嘴，扶着墙站了起来。将干柴放在一旁，沈巍转过身就看到赵云澜扶着墙自己站起来，见他伤口没有裂开的样子，放心了下去。
拿出包裹里的伤药，沈巍脱下衣服，自己给自己换药。
“主人你受伤了？”赵云澜一下子就紧张了，“什么时候？怎么受的伤？伤得重不重？”赵云澜加快了几分脚步。
“闭嘴。”沈巍的语气是赵云澜听过的，生了气面对敌人的时候。
“主人？”赵云澜有些不知所措，“我是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便又被沈巍打断：“闭嘴，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？”
抿嘴，赵云澜不说话了，他不知道沈巍为什么会生气，他原本以为按照沈巍的性子，自己醒过来了肯定会高兴，没想到竟然生气了。
赵云澜只记得自己在树林间昏过去之前的事情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反正一直断片到现在。为什么沈巍会生气？自己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？赵云澜有些紧张了。
沈巍将伤药打开，突然就听到赵云澜的膝盖重重的磕在山石上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皱眉，沈巍抬眼，见赵云澜跪在自己面前，说：“起来，你有何可跪的？”瞟了赵云澜一眼，见他一脸的紧张，沈巍回过眼神。
“属下有错，该跪。”赵云澜紧张地捏着自己身体两侧的衣服。
出来这么些日子，被沈巍惯得自己居然都忘了礼数，赵云澜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，想到自己这么些日犯的浑，就算只用“无礼节”这个理由，也够自己回暗卫阁受罚那么几十次了。
“什么错？”沈巍眼睛一眯。
一天前，自己不慎被那黑衣人一掌伤到，头撞上树，阴差阳错竟然记起了自己以前忘记的一些事，虽然没有全部记起来，但也够了。沈巍看着跪在地上的赵云澜，自己倒要看看这赵云澜会说些什么出来。
“属下……属下无礼数……没有尽到暗卫的职责，没……”
“停。”沈巍闭上眼睛，“你觉得这是你做错的事？”
“是……”赵云澜看着沈巍。
“赵云澜啊赵云澜，你那么聪明一个人，怎么就……”沈巍失笑道，“我问你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么？”
“……”赵云澜咬咬唇，努力回想着，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“我问过你多次，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骗了我的？”沈巍叹口气。
“属下没……”赵云澜听到这句话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。
“事到如今你还说没有！”沈巍站起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云澜，“你还想骗我多久？”
赵云澜挣大着眼睛看着沈巍，他实在是不知道沈巍在说些什……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划过，赵云澜脸色一变。
“想起来了？”沈巍看着赵云澜。
“属……”赵云澜心想着希望事情不要和他想的一样。“从我们一见面你就在骗我？嗯？”沈巍步步逼近赵云澜，走到他面前蹲下：“你说你是被我父亲捡来的。”
赵云澜心下一沉，事情终还是和他想的一模一样。
请挑起赵云澜的下巴，沈巍看着他的眼睛，说：“你骗了我多少件事……一环扣一环。”
“我没有骗……”赵云澜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，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还敢说没有？”沈巍像是很失望的样子，“我真心待你，我以为你也是真心待我。”赵云澜听了，一下子就紧张了，连忙膝行上前：“不是、不是的！我——”赵云澜一脸的着急，一嘴想说的话的，但无奈嘴笨得很，张了张嘴，像是泄了气似的，看着地上有气无力地说：“你能听我解释吗。”
笑了一声，沈巍将药换完，穿上衣服，说：“解释？你是想继续用新的谎言来圆你以前的谎言么？”
赵云澜肩膀抖了抖，闭上眼睛。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之后，一切的应变都是很惨白的，对方有一万个理由来推翻你的说辞。赵云澜长叹一口气，说：“若是主人你想这样想，属下也无法让主人的想法改变。”他微微抬起头，眼中像是有些泪光，一闪一闪的：“若主人想听，我便说，主人若不想听，我便不说。”
沈巍咬咬唇，看着他。赵云澜的眼睛是沈巍喜欢的，纵使赵云澜一身血气，但他的眼睛却是永远都保持着纯净，丝毫不被血腥所污染。但此刻沈巍却不想看这双眼睛，自己原先准备好了很多想说的话，但一看着赵云澜的眼睛，自己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你说。”沈巍闭上眼睛，看起来有些累。
赵云澜抿抿嘴，开口道来。
……
“小子，撑不下去了？”暗卫阁阁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赵云澜，瘦弱的身子倒在一片尸体中，努力的撑着剑想要站起来。“唔……”赵云澜腿肚子打着颤，撑着剑站起来，看着阁主。“眼神不错……”阁主笑道，“赵云澜，你在我这儿多久了？不算在暗卫阁的基础训练的话……”
多久了？赵云澜眼神晃了晃。
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了，赵云澜咧开嘴笑笑，反正很久了吧。全身各处都在流血，都在叫嚣着疼痛，而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。“老子……他娘的总有一天，要砸了你暗卫阁的……的招牌板儿。”赵云澜呸出一口血。
“很好，”阁主背着手，转过身，说：“赵云澜对阁主不敬，按规律，二十盐水铁板。”
赵云澜听后，自嘲的笑笑：“你他娘真不是个东西。”
“四十。”
看着阁主一路远去，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，赵云澜闭上眼睛。他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四十铁板铁板子不是好熬的，甚至可能会要了自己小命。
赵云澜果然在中途疼昏了过去，趴在木板凳子上，身下一滩血水，有从伤口滴下来的也有从嘴中流出来的。刑房的人已经和赵云澜很熟了，掌事儿的林叔挺喜欢赵云澜的，没有其他暗卫那种阴暗，竟是少而又少见活泼，训练结束后赵云澜还经常来找刑房的人喝酒，暗卫阁中能有赵云澜这种人，大家也都挺心喜的。
“阁主说了不准上药么？”林叔看着赵云澜身上每一处好的地方，轻的破皮烂肉，重的深可见骨……赵云澜此刻没被打死，已经算得上的奇迹了。
阁主也太狠心了。林叔摇摇头。
“没有。”
“上药，不能让他死了。”林叔面色凝重。
“是。”
赵云澜的命花了两天才捡回来，醒来的当天，就被阁主拉去训练场。拖着走路都不稳得身子，赵云澜眼前阵阵发黑，等走到了训练场，赵云澜觉得自己已经要倒了。忍着一口气，走到阁主的面前，见整个训练场只有自己和他，赵云澜咽了一口口水，这老变态不会让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他对打吧？
“听说你花了两天才捡回一条命？”
赵云澜抿抿嘴：“多谢你。”
愣了愣，阁主大笑出声：“果然啊，你赵云澜就是赵云澜。”绕着赵云澜走了一圈，似乎还能闻到一丝血味儿，阁主摇摇头，道：“赵云澜，我再问你一句，来这暗卫阁，后悔么？”
“……”赵云澜舔了下嘴唇的干皮，“后悔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阁主听了笑得更大声了。
“可后悔有什么用，我已经到这暗卫阁如此之久了，还有得让我后悔么？”赵云澜说，这是他少有的能和阁主说说话的时候。
“大少爷忘了让你进来的事，怨么？”
“有何可怨的？”赵云澜笑笑，“又不是小女孩儿，我自己听他的话进来的，要怨也怨我自己。”
“赵云澜，可别忘了你这番话。”
“既然捡回了一条命，那就出师吧。”
“不用再训练了，五日后，伤好全了便出任务去吧。”
“四十铁板要不了你的命，日后可别在任务中死了。”
五日后，一名代号单字澜的一等暗卫，开始受命出任务。从第一个任务起，至日后，赵云澜从没失手。
人挡杀人佛挡杀佛，暗卫阁阁主称这暗卫澜，鬼见愁。
……
“你后悔么，赵云澜？”沈巍咬着嘴唇。
又是这个问题，赵云澜握紧拳头，说了一句自己想了很久但却一直没说的话：“你后悔么，沈巍。”
呼吸一窒，沈巍没想到赵云澜会反问一句。
捏捏拳头，“赵云澜……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赵云澜闭上眼睛：“还请主人责罚。”
沈巍闭上眼睛，掉了一滴泪下来：“你明知道的，我何时罚过你。”他起身，越过赵云澜，直径向外走了去。
感觉不到沈巍的气息，赵云澜终是眼泪掉了下来，一珠又一珠，一串又一串，落在地上。若说不后悔，也曾后悔；若说后悔，也没那么后悔。他赵云澜深信，每天在自己身上所有发生的事，都是自己往日留下的结果。
沈巍心烦意乱的走在树林间，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现在是什么感觉。有对赵云澜的愧疚，有对赵云澜的不满，还有对赵云澜的其他连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感情。没想到以前做的些梦竟然是记忆的一部分，沈巍坚信赵云澜一定不会害自己，赵云澜不肯说，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，但这理由是什么，自己确实不从得知。
带着强劲内力的一掌拍向身旁的参天大树。
“赵云澜……”
山洞里，赵云澜还跪着。他知道自己对沈巍的感情，可能不止是什么主仆之情，也许还有一丝多的、不能说的情感。
这感情自己是想永远都埋在心里的。
赵云澜想的是若是沈巍还回来，自己便请罪，任凭他处置。若是不回来，自己便一直跪在这里。按理说，照赵云澜的性子，应该大大方方伤心委屈一场然后当做屁事没有的的，但他此刻心中却意外的平静。在任何事情没有发生之前，人总是想着按着自己预先设计好所有来应对，但实际上事情发生后，真正的情况是大脑一片空白。
赵云澜有些迷茫。
沈巍有些迷茫。
听到身后有脚步声，赵云澜微微睁开眼睛，抿了抿嘴。
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沈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，“我的脑中一片空白，我有很多疑惑想问你，也想跟你说说我现在心之所想的，但我似乎无法组织言语。”
“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我心有愧疚。”
“我很伤心。”
“伤心让你受了苦，伤心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。”
沈巍叹了口气，“我是个不善语言的人，对你，我有很多话想说，但我却无从说起。”
“我只能说，我对不起你。”
赵云澜闭上眼睛，眼泪从眼中涌出来。多年的伤痛，多年的委屈，赵云澜坚硬的保护墙终是在沈巍这句话面前崩塌。
“是我负了你。”
“你若愿意，便继续跟着我。”沈巍看着赵云澜跪着的背影，“若是不……”
“愿意。”赵云澜抢先一步答了。沈巍微微一愣，笑了。
“我以为你会扔了我。”赵云澜说，“我不知道你记起来了多少，但是我不想让你心里多其他情感。”
“愧疚、担心，这些我都不要。”
“我只想待在你身边。”赵云澜说，“以暗卫的身份也好，以赵云澜的身份也好……就算是一辈子都只能在房梁上看着你。”
言以至此，心意都相互明了。
“起来吧。”沈巍轻声说。赵云澜起了身，转过身，眼泪花儿挂在脸上，看起来要多惨又多惨。“哭什么。委屈了？”沈巍忍不住笑道。“不委屈。”赵云澜猛摇头，现在的他不是什么一等暗卫，就只是赵云澜。“那还哭？”沈巍走近赵云澜，抹掉他的眼泪，“不哭了，堂堂一等暗卫，哭成花猫儿像什么样子？”
赵云澜止住眼泪，看着沈巍笑了。
虽说和自己以前所想象的沈巍记忆恢复的情景不太一样，但是结果也没太坏。
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“这篇可以翻页了么？”赵云澜说。
“你若想翻页，那便翻。”沈巍看着赵云澜，笑道。
十几年的委屈，十几年的疼痛，十几年间所有的情感，都在这两句话间释然。
……
“少堂主，去暗杀沈巍二人的杀手，数尽身亡。”
“啪——”茶杯被砸在地上。“全死了？！”王向阳一脚踹向身旁的椅子，“全他娘养了一群废物！”
跪着的人瑟缩了一下，“少堂主息怒……沈巍二人不知去了何处……但应该是已在来南燕堂的路上。”
“操——”王向阳低吼一声。
“依属下看，我们不如在宴会中对沈巍二人的膳食做手脚。”
王向阳低头沉思了一下，“现下看来，也只有这个法子了。”
王向阳眼中的阴暗越扩越大，手握拳握得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，“沈巍……”
沈巍二人此时还不知道王向阳这边打的黑算盘，若要庆幸，只能庆幸王向阳不知道赵云澜会武功，还是一名一等暗卫。
南燕堂宴会日期越来越近，距离武林大会，也是十日都没有了，无论是沈巍还是王向阳，心中都是有着些许的不安，二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算盘。
沈巍和赵云澜两人在山洞里共待了三个晚上，第四日二人伤势好的差不多，清晨便出发了。快马加鞭到南燕堂可能也只能刚好赶上宴会开始。二人此时的模样狼狈的很，沈巍说还要去一趟镇上买身好看的衣服，赵云澜纳闷得很，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，沈巍身上怎么还有那么多钱？
再次启程，此去前行赴往南燕堂。
二人心知，此行前去，凶多吉少。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