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石

※中长篇/心理症状都是我搜百度的/OOC都是我都是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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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：

“沈教授，老赵我们来看着，你要不要先去休息……”

除了楚恕之和大庆，特调处的各位都到齐了。

沈巍抿嘴，转过头看了看祝红，见她也是红了眼眶，轻轻笑道：“我没事儿，我在这儿守着他。”明明只过去了一个多小时，但是他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憔悴，眼里布满了血丝，红着眼眶，因为担心赵云澜的情况而满头大汗。

林静抿抿嘴，上前一步道：“沈教授，要不……我们在这儿看着，有情况就第一时间通知你。那个地星人不是还没……要不你去看看吧？赵处有我们在这儿，绝对没问题的。”

沈巍低头，过了一会儿，抬头道：“我处理完这件事马上就回来。”

将赵云澜托付给特调处的各位，沈巍回到了地星。

“黑袍使大人。”摄政官看到沈巍，急忙跪下。

“人呢。”沈巍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冰冷，藏在长袖下的手握紧了拳头。“楚恕之他们……”摄政官冷汗落下，他看到楚恕之和大庆带着已经死了的周磊回来，见两人那表情，自己就大概知道发生些什么了。

“人。”沈巍听起来有些不耐烦。

“后殿、人在后殿……”摄政官身子又往下埋了埋。

应也不应，沈巍直接越过了摄政官去了后殿。

“沈……黑袍使大人。”楚恕之看到了来人，低了低头。摄政官跟在楚恕之身后，低着头，听到了楚恕之的声音后微微抬了抬头，然后又将头低下。

“……”沈巍看着已经没了生气的人，沈巍皱紧了眉头。

将周磊杀死，纯属是自己当时怒气攻心，现下人死了，自己有问题也不知道该找谁问去。

“黑袍使大人……”摄政官突然开口。

“说。”

“这周磊……其实也算是个好人。”摄政官说，“这人当时妻女全被杀害，他一人跑到下官这儿来求助，但奈何当时地星人势众多，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，就只能帮他去了海星。”摄政官摸摸额头上的汗水，“他的能力是造梦入梦，想必这契机您也猜到了，就是每个人的意识最薄弱的瞬间。他可以在梦中幻化成某个人的实体，若是这个实体在梦中受到了攻击，那他本人也会受到同等的攻击。”

“他本人是无心伤人的……工地那几人……也是知道了他是地星人，吵着要去特调处举报他，他才伤了人。”

沈巍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。

“唉……可以说他人还是挺惨的了。”摄政官悄悄抬眼看了看沈巍的背影，“他使用能力的时间不多，不怎么用，而且也只能幻化地星人和海星人的幻象。”

“这些你是怎么知晓的？”沈巍开口。

“呃……这些都是他告诉下官自己的……”

“那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本使？”沈巍的语气中带着微微怒气。

“这……因为……”摄政官抿抿嘴，“下官……”

“罢了。”沈巍挥挥手，“人你们怎么处置？”

“这……人已经没了，他在海星伤了这么多条性命……按例死后应该打入地狱十八层……”摄政官抿抿嘴，“黑……”话才说了一个字，便被沈巍打断。

“就这样吧。”沈巍说，朝大庆和楚恕之点点头。

“好的……”摄政官扁嘴，原本以为沈巍听了自己说周磊害人的缘由之后会软点心，没想到还是……

怕是伤了镇魂令主的……都只能得此下场了……

沈巍转身，准备离开，楚恕之和大庆跟在他的身后。

“大人，”摄政官转过身，“周磊是您的崇拜者，被夜尊蛊了心神。夜尊大败后，他回心转意，并相信黑袍使一定会回地星主持公道的，但是那年……您并没有回来……”摄政官叹了口气，跪下，“下官恭送黑袍使大人。”

身形微微一愣，沈巍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，松了又紧。

“告辞。”

回到海星之后，沈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像是马上就要倒下，大庆不由得担心道：“沈教授，你要不要回家去休息……”

摇摇头，沈巍说：“赵云澜还没醒过来，走，去医院。”

他们此去前行耽搁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，急急忙忙回到医院后，沈巍走到手术室门口，皱眉道：“人呢？怎么样？”

祝红的眼睛都哭肿了，她打着哭嗝道：“一个小时之前，医生下了病危通知……护、护士已经拿了好几包血袋进去了。”

沈巍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响着，他的脸“唰”一下就白了，嘴唇毫无血色。

楚恕之连忙扶住沈巍，嘴笨的他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沈巍。

“沈教授，您坐着吧，这病危通知是您走了之后不久下的，到现在还没有其他通知。相信医生，一定会没事的。”林静说。

“我为赵处做了祈祷，他一定会没事的。”汪徵也在一旁咬着嘴唇道。

楚恕之将沈巍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，觉得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，转过头看到郭长城眼睛红肿着，像个兔子一样，眉头皱在一起，脸上有干了的泪痕。

“哭什么？别哭。”楚恕之被郭长城抱住，“赵处怎么可能有事，这么多年过去，你见过他哪次是真出事了的？没事。”他安慰着郭长城，也是在安慰自己，更是在安慰特调处的所有人。

沈巍捏捏鼻梁，他眼睛有些发胀，脑袋有些发闷地疼。

按照摄政官所言的话，周磊是因为自己才堕入了这害人的道上……

“周磊是您的崇拜者。”

“他相信黑袍使一定会回地星主持公道的，但是您并没有回来……”

拿下眼镜，沈巍捂着脸，其实这一切的祸头都是自己罢了。若不是自己忍不住私心去见了赵云澜，就不会让赵云澜陷入那么多的危险……更不会有之后与夜尊的大战，将那么多人牵扯进来，让赵云澜去了那镇魂灯里……再到现在……

沈巍不敢想，若是赵云澜真出了什么事，自己该怎么办。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人，竟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，这祸头还是自己。

“沈教授，你还好么……？”汪徵见沈巍一直捂着脸，“赵处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
手术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。

“啪——”手术室的门打开，特调处的各位一下子就拥了上去。

“医生，人怎么样？”

“医生，我们赵处没事儿了吧？”

“医生……”

“医生……”

医生揉着脑袋，说：“你们别那么激动……”见着人都安静下来，医生拿着病人资料本说：“人已经脱离危险了。”

这句话犹如定心针似的扎进大家的心脏，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。郭长城抱着楚恕之终于忍不住哭出声，汪徵和桑赞紧握着手，大庆、林静和祝红三人抱在一起。

所有人都在庆幸着，相互拥抱着，沈巍顺着墙滑落在地上，“没事……人没事……”他红了眼眶，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。捂着脸，肩膀微微颤抖，沈巍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。

“病人现在极其虚弱。因外力导致胃出血，肋骨断裂三根，其中一根断骨扎进了内脏，导致了大出血。头部遭受了重力打击，但并没有伤到骨头。”关上病历本，医生抬头道：“总而言之，需要花时间静养，没个半年是别想活蹦乱跳的了。”

大家给医生道了谢，医生点点头，便去准备病房的事了。

“啊，对了。”转过身，医生对着特调处的各位说：“谁是‘沈巍’？病人在昏迷过程中一直叫着这名字，人来了没？没来的话叫人来看看他吧。”

心狠狠地揪了一下，沈巍整个人都顿了顿。

“谢谢医生。”大庆抿抿嘴。

沈巍撑起身子，按按太阳穴，他的模样此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，西装皱在一起，脸上全是泪水和汗水，脸色发白，嘴唇也毫无血色，没有往常的一丝绅士模样。

赵云澜被推了出来，吊着血袋，身上的血已经被处理干净，脸上绷带绑了一圈，额头也贴了一块绷布。

连伤势算轻的脑袋都是这副模样，那被子下的身体，会是什么样的……沈巍呼吸一窒。

这时候小跑来了个护士，说：“病人被安排到了一级特护病房。”

能被安排的特护病房，想必是海星鉴的人知道赵云澜出事的消息了。

“今晚谁守夜？要不我……”大庆说。

“我。”沈巍说，“这几天都我来守夜。”

“沈教授，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……”大庆抿嘴，“换班也好啊。”

“没事，”沈巍说，“在他醒过来之前，我都一直在他身边。”

沈巍握了握拳头。

“我每天都在等你来找我。”

“我一直在帮你交房租。”

“我每天都觉得你明天会回来。”

“但是每个明天都没有。”

“我一直等一直等，晚上不睡觉的等。”

“我生怕在我睡过去的时候你回来了，没有见到你的第一面。”

脑海中想起那晚赵云澜说的话，沈巍看着赵云澜躺在病床上，轻声道：“他醒过来没看到我，会怕。”

深呼吸一口气，沈巍眼中又是一片清明，“各位回去吧，想必大家也都是在工作中匆匆忙忙赶来的。你们该回去休息的休息，该工作的工作，这儿有我来守着，没事的。”

“要不这样吧，今晚我和沈教授一起留下，我也算是最了解他的人……我想留下。”大庆抿抿嘴，他小心地抬眼看向沈巍。

点点头，沈巍笑道：“麻烦你了，大庆。”

生怕沈巍拒绝，幸好同意了，大庆深呼出一口气。

“虽说是夏天，但是病人身体虚弱，所以空调还是不要开低了。这个是警报器，一有什么情况你们就按这个按钮，医护人员会马上来。这几天定时有护士来换药，也有人来给你们定时送三餐，病人无法进食，输得营养液，你们放心。”

沈巍环视一圈，一级特护病房的环境确实好，他朝护士笑笑：“麻烦了。”

点点头，护士说：“病人若是醒了，还是不要和他聊太久，多休息不要累着了。”

道了谢，沈巍和大庆两人坐在病床头。沈巍笑道：“你可以去沙发那儿坐的，沙发要舒服些。”

大庆摇摇头。

病房中一片安静，就只有机器的滴滴声在响着。

突然门被打开了。

“赵……”大庆站起来，赵心慈摇摇头，打断了大庆。

沈巍站起来，他看着赵心慈：“赵局长。”

赵心慈不回应沈巍，他来到沈巍的身旁，走近赵云澜的病床。看着赵云澜的睡颜，赵心慈闭上了眼睛。

“沈巍……”他开口。

这一巴掌来的措不及防。

“赵……”大庆惊呼道。

“我把我儿子交给你，”赵心慈眼眶泛着红，“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？”

沈巍低着头，默不作声。

此刻没有海星鉴局长和黑袍使，只有一名父亲和沈巍。

“我很放心的将我儿子交到你手上……”赵心慈怒道，“一年之前他去了镇魂灯，我不怪你，这是他的选择。但现在……”他抓起沈巍的衣领，“你给我说你会护他周全，你就是这样护他的？！”

“赵局……”大庆抿嘴，上前想将两人分开，“你别这么生气，赵……”

“大庆你闭嘴。”赵心慈看着沈巍。

“对不起。”沈巍说，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。”他抬头，闭上眼睛，“您想怎么责罚我，我都无怨言。”他心知，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冷面无私的赵局长，而是一名父亲……一位儿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父亲。

松开手，赵心慈看起来整个人疲惫极了。

“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，我也心知你对他的感情。”赵心慈叹了口气，“他是特调处的处长，也是我的儿子。”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赵云澜，“我气，气他没有保护好自己，更气你没有守住你对我的诺言。”

“你答应过我，会护他周全。”

赵心慈深呼吸一口气，一拳打在沈巍的另一边脸上。

若不是沈巍撑住了墙，怕是就要撞上那些机器了。

“这种情况，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。”赵心慈看着沈巍。

“如果还有下一次，”赵心慈握紧拳头，“你就给我滚回你的地星，不要再来见赵云澜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沈巍点头，脸上传来疼痛，他心知这一拳一掌，是自己该得的。

赵心慈来的如风去的也快，应该是要有要紧事，他吩咐两人照顾好赵云澜，便走了。

“沈教授……要不要给你处理一下伤……”大庆抿抿嘴，“你别生气啊，赵局就是这样……平时看起来对老赵多狠心，但毕竟也是自己亲儿子，他……”

“没事，大庆，我没事。”沈巍拉过凳子，坐下，“我不生气，这是我该得的惩罚。”他笑着，笑着笑着就落下了眼泪，捂着脸，不让大庆看到。

双肘撑在病床上，“我很怕他会出事。”沈巍说，“若他出了事，我一定不会放过自己。”

大庆看着沈巍的背影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。

赵云澜深爱沈巍无法自拔，他沈巍何尝不也是个情深之人呢？大庆摇摇头，自己活了一万多年，什么两情相悦、是是非非没见过，但像赵云澜和沈巍情深至此的……大庆微微叹了口气。

“大庆，你能让我和他单独聊会儿么。”

看了看睡在床上的赵云澜，大庆抿了抿嘴，说：“医院的饭不好吃，晚上我给你带晚饭来。”

听到大庆关了门，沈巍这才拉起赵云澜的手，抵在自己的额头上。

冷。

冰冷。

基本没有温度的手……若不是机器显示着赵云澜的心跳，沈巍真的以为赵云澜已经是个死人了。“对不起……”他流着泪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，说到后面忍不住哭出了声。

“云澜……”他握紧了赵云澜的手，就像是生怕赵云澜一下子没了似的，“快些醒过来……”他看着赵云澜的睡颜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。

什么人能够见到传说中冷血无情的黑袍使这样过呢？其实就只是没看到他见着对的人罢了。

沈巍是赵云澜那一年中活下去的勇气，赵云澜也是沈巍在那万年苍茫中的唯一念想。

两人皆是彼此不可分割之人。

似乎是感受到了沈巍的深情，赵云澜眼角竟滑落一滴眼泪。

“别哭……”沈巍起身连忙拂去那滴眼泪，“不要哭。”

心疼地摸着赵云澜的额头上的绷带，沈巍眼中数不清的情愫。捧着脸，轻轻地吻了上去，再离开，沈巍眼中满是深情。

若说汪徵和桑赞是历经劫难之后的久别重逢，那赵云澜和沈巍就是万年后的一眼定情。历经万年的等候，历经万年的磨练……所谓爱，所谓情，也莫过于此了。

病房门外，大庆隔着玻璃看着两人，终是摇了摇头，转身离开了。

TBC

第十三章